第6章
她要掀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,静默一瞬,半晌又缩回去转个身,再度闭上了眼睛。
离别总是愁。
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。
·
村子里的祭祖礼可算过去了。
热闹停歇了不少。
陆知白再起身,钟伯已经没了踪影。
推开门,门一硌,她低头一看,原来是一袋子沉甸甸的银两,打开来一张草纸上用木炭写了一番话,大意就是昨晚谈话的那些。
陆知白不是很认识这个世界的繁体字,但依稀可以解读大半。
她发黄的睫毛垂着,一字一字读完,陡然满心都是怅然。
整张纸都写满了拳拳爱子之心。
倒是可叹。
收好了纸和钱,开门,厨房里飘着热气出来,陆知白进去一看,是馒头蒸好了,又炒了一盘子菜。
昨日饭后没见的人背对着她坐在饭桌上,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饭。
听见后头声响,挺直的背脊没有半分理会的意思,自顾自吃自己的。
陆知白决心要借这个男二的运道,又收了人父亲的钱财,是知道自己要好声好气些的。
可这人显然没有一丁点要打破僵局的意思。
腊肉的香气在这时恰到好处地勾着陆知白的肚子,她稍微踌躇一秒钟,随后坐上餐桌,顺手拿了个馒头,自己先张了口:
“钟伯走了?”
才张口,陆知白豁然看清钟刈之的脸,一顿。
洗干净了?
眼前的男孩凤眼菩提,其中若有川河连绵,生的上扬逼人,鼻子挺直高耸,鼻尖下巴精巧,脸削瘦,却躲不了漂亮一词。
锋芒毕露的漂亮。
钟刈之的脸上虽有些细小的伤口,却白皙光滑,在昏暗的屋子里仿佛都要生光,一头发不再那样纠结杂乱地过分,粗略地用根布条扎成厚厚一束。
身上穿的是不同昨日的青布袄子,样式和她在村里看见的时兴样子不大一样,织的暗纹也漂亮,说不上多么贵但一定算不得便宜。
这人伸出的一只手手指骨节分明,没有完全张开,骨架却摆在那,这个年纪里应该已经很好看。
总之陆知白这寒酸模样坐在他跟前,是堂堂正正的对比。
她略有局促,更反应过来好像问了不该问的,一时间又闭嘴了。
钟刈之凉凉地睨她一眼,眼里似乎能射出小冰碴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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